从“实体清单”新变化管窥测序新兴市场

3月初的时候，笔者从一些专业信息平台的消息中了解到，美国又把浪潮集团等28个中国大陆及香港特区的实体和个人列入了制裁清单，其中再次出现了华大集团旗下的子公司。

消息中给出的制裁理由是：

注：BIS，即美国商务部下属的工业和安全局。

看到消息里报道的制裁理由，笔者还是蛮惊讶的，如果说“威胁美国国家安全”这顶大帽子扣在清单中的其他一些企业头上，逻辑上也许还能说得过去。

图片来源于环球网相关报道

没想到，华大旗下这两家子公司也和这个挂上钩了？好像没听说FDA批准过华大的在美分支机构可以在当地开展大规模基因检测相关的业务（比如说无创产前检测，NIPT）！

而且，美国对于个人基因信息的采集那是相当的敏感。记得2020年的时候，华大集团刚与以色列、阿联酋和沙特阿拉伯等美国盟国达成数亿美元在中东建立多个新冠病毒检测实验室的合同，美国立刻向这些国家发出“警告”：中国公司可能会“让政府获取宝贵的个人数据信息”，而这些数据将推动未来的经济。

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对盟国尚且如此操心，那自己的篱笆墙肯定更得扎得紧紧的。

笔者又去华大官网查了查，发现除了上述两家华大子公司外，还有一家公司也上了清单，即深圳华大法医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华大鉴正”）。

华大官网关于公司和机构被列入"实体清单"的说明

而据一些外媒的报道，这次华大系的公司再上实体清单，主要的理由是“侵犯人权”。新闻中还援引了一些激进主义人士的消息：华大的一项具有风险性的技术正在帮助北京建立一个穆斯林和少数民族的基因信息库，从而可能为监控他们发挥一定的作用。

外媒关于华大公司再上实体清单的相关报道

这个理由从逻辑上似乎还有点关联性，三家华大子公司里至少有一家从公司名称上就能看出涉及到司法鉴定相关业务，不过细究起来感觉依然很不靠谱。

从公开渠道可以获悉，我国早在2006年就由云南大学建成了以科学研究为目的的54个少数民族的ＤＮＡ基因库，而且，当时这个项目还有来自美国哈佛、斯坦福等大学的科学家参与（那会儿的学界还真是够open的）。作为“世界警察”，美方难道这次是在进行超长时间跨度的选择性“执法”？

中国科学院关于DNA基因库建设的说明

至于说利用全基因组测序数据来为法医提供新的识别凶手的方法，这方面的研究不少国家都在尝试，包括美国自己，互联网上也能搜到不少这方面的论文，譬如这篇：Identification of individuals by trait prediction using whole-genome sequencing data。

英国、澳大利亚、日本等国家也早已建立了罪犯基因库。美国自己也在收集非法移民的基因。怎么换到中国，就成了侵犯人权了？

如果综合一些背景信息进行分析，让人有一种感觉，美国此次对华大的出手打压，商业目的比政治目的的味道更浓一些。

2019年的时候，有证券公司曾撰文预测，司法鉴定市场化改革推动了法医DNA检测行业的快速增长，国内市场规模最终有望达到百亿级别，成为下一个蓝海。其中，公安机关DNA数据库建设和亲缘鉴定是该市场的两个爆发点。

公安机关DNA数据库是指存储大量人类DNA分型结果并能进行数据比对协助处理案件事故的数据库系统，包括刑事犯罪人员DNA数据库（前科库）、刑事案件现场DNA数据库（现场库）、失踪人员DNA数据库（失踪人员库）和基础DNA数据库。

亲缘鉴定比较好理解。比如随着社会复杂程度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人想通过DNA测序技术来求证一下自己的小孩是不是亲生的。

下图中这位强忍笑意的DNA女鉴定师入行20年，可以说是阅尽世间百态，目睹了一个又一个悲喜人生，和支离破碎的家庭，以至于在采访中发出感慨：“所以说还能相信爱情吗？我其实更相信欲望”。

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据非官方消息，我国每年进行亲子鉴定的人数增长约20%，部分一线城市进行鉴定的人数增长率高达50%。

因此，对于这个尚待充分开发的市场，一些行业跨国巨头，也可以算是华大集团的“友商”，偶尔也会曝出一些重大运作。

譬如大概2017年的时候，为了将自己的测序技术在刑侦学上实现商业化应用，总部位于美国加州圣迭戈市的Illumina（因美纳）公司专门与一家风投公司共同创建了Verogen。Verogen公司又在今年1月被凯杰（Qiagen）公司以1.5亿美元的价格完全收购。

不过收购交易达成后，Verogen公司测序解决方案中的MiSeq FGx测序仪（注：全球首款经过充分验证、为法医学而设计的高通量测序仪，据说也是截至目前的唯一一款。）猜测应该还是会继续由因美纳供货。

2020年的时候，曾一度传出凯杰要被赛默飞收购的消息，结果一个新冠疫情不仅使该公司起死回生，而且是赚得盆满钵满。但是随着全球各国陆续宣布疫情结束，疫情“红利”的逐渐消褪，手握大把现金的凯杰公司很自然地要加强或寻找未来业务的增长点。

对于因美纳而言，已经过去的2022年则有那么一点儿压抑。收入上基本和2021年持平，全年净利润还亏损了约44.0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99亿元）。有证券分析人士指出，净利润亏损主要源自因美纳2021年以80亿美元收购癌症早筛公司Grail而导致的商誉减值。

那么因美纳此次出售Verogen，不知是出于对法医DNA测序市场的全新判断？还是为企业眼下的形势所迫？……

巧合的是，随着各地政府对核酸检测服务的采购按下终止键，华大集团旗下的两家上市公司——华大基因和华大智造，2022年的业绩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

2022年，华大基因实现营业总收入71.26亿元，同比增长5.32%；实现净利润8.1亿元，同比下降44.42%。这个成绩较之2020年，可以说是大幅缩水。

而华大智造在上市后，业绩也是黯然失色，2022年报告期内，公司营业利润、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分别较上年同期下降57.16%、46.55%。

在国内常态化核酸检测中止后，又面临着“实体清单”对其的再一次打压，也许有人会问，未来的华大是全力回归生育健康基础研究和临床应用服务两大主业呢，或是坚持与跨国公司及其在华合作伙伴“共舞”，让像法医DNA检测这样的新兴测序市场的未来发展故事更加精彩。